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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0/10/23 16:21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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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识十周年|成为一名记者意味着什么

刘敏付子洋乌图不觉

编者按

年1月2日,新年第二天,成都天阴。望江南门外的葭南茶室,人挤人挨着坐,矮桌上的茶水壶续接了四五次。十年过去,从常识“毕业”的许多人,都服役于如今的中国媒体业。这场对谈的参与者构成多元,有杂志的资深特稿记者,主流都市报的深度记者、调查记者,多年来扎根一域的都市报地方站记者,以及互联网公司员工。当然还有我们喜爱的徐沛老师。

这场对谈持续了2个多小时,期间大家表现出旺盛的表达欲。从新记者的成长指南,谈到当下舆论管控环境的变化。在具体的技术层面,我们讨论了记者“深度思维”和“突发思维”的异同——这被我们视为记者“争取做点什么事”的不同路径。在流量至上时代,算法和技术深度嵌入了媒体肌体当中,梁阿姨为我们提供了互联网公司员工的视角,“技术本身是中性的”又或者“新闻是一场生意”。

当然,话题的最后,免不了谈及身份认同。身处年的新闻业,我们究竟如何定位“记者”这一角色?在新冠疫情全球爆发之后,这个问题也更为突出地摆在所有人面前。

《总统班底》剧照

「新记者成长指南」:

我们首先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媒体环境?

年,我进南方报业前,已经在《常识》写了很多稿子,也在《瞭望东方周刊》杂志实习了近半年。正式从业之前,我写的都是所谓的“深度报道”,一篇稿子基本是六千字起步,开头都是“马尔克斯式《百年孤独》”——“多年以后,XXX准会想起那个遥远的下午……”。到了《南方都市报》之后,突然告诉我,一个事件,你字要写清楚,顿时觉得好难!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,真的是根本不会。

张一川(公長):朱鹏景是《常识》的创始人,年毕业,现在是《南方都市报》高级记者。中国的媒体还是地方媒体居多,在座许多是在校生,首先想请朱兄介绍一下,如果要在中国从事新闻业的话,最有可能的一个工作状态是什么?

朱鹏景(埂上插秧):我进南方报业前,已经在《常识》写了很多稿子,也在《瞭望东方周刊》杂志实习了近半年。正式从业之前,我写的都是所谓的“深度报道”,一篇稿子基本是六千字起步,开头都是“马尔克斯式《百年孤独》”——“多年以后,XXX准会想起那个遥远的下午……”。到了《南方都市报》之后,突然告诉我,一个事件,你字要写清楚,顿时觉得好难!当时整个人都崩溃了,真的是根本不会。

我现在带实习生,他们也是这样。都市报这种文体,我们经常叫它“八股文”,格式很严谨,导语我们限定字之内,网络标题30个字以内。有时候实习生经常也会整崩溃了,他不知道怎么样把标题浓缩在30字内,个字的导语如何把新闻点讲清楚。

现在的基层记者是什么状态呢?我的话,基本也算是有“十八般武艺”了,从报纸到网络、从普通小稿到深度都要写,视频也要自己拍自己剪,还要做新闻直播的主播。

我的操作方式,有电话采访,稍微复杂的就约见面。有的事情太简单了,家里掉个狗谁理你——没人理你,真的是没人理的!我现在基本原则是,至少这个事情要触及公共利益,不搭界的我是绝对不接、绝对不写的。

还有一类选题是跟*府打交道的,这是避免不了的。除了发布*府活动,也会发布一些重要的*策新闻。但是这种活动通讯类的稿子报社卡得很严,基本上不给过,这让记者跟报社之间有一定的矛盾:记者觉得发这种稿子,有利于跟*府部门、跟领导维系关系。老是不发,人家觉得你这工作不到位,但是报社领导觉得它没有任何价值。

“因为有些素材比较小,发文比较浪费,也没必要一稿两发。我们的人力资源就会问是不是骗稿费!谁骗你20块钱的稿费呢?干脆就只发视频。”

张一川:我觉得你可能是中国大多数媒体记者的状态,朱兄你对自己工作的定位是什么呢?记者到底是干什么的?

朱鹏景:我刚毕业前一两年,很有新鲜感,过得很快活。当时我在报社也做过很多监督性的深度报道,每周一的报纸必须要发调查类的大稿。我到珠海前两年,监督类报道还算很多的。南都这种媒体在地方不怎么受欢迎,因为也监督领导干部,很影响对方的乌纱帽。后来整个舆论环境发生了变化,发现以前重磅监督的新闻都做不起来了。应该有三四年,我内心非常矛盾,非常失落。我刚去的时候,记者站有将近20个记者,大概四五年期间就走了一半以上,死的死伤的伤,有主动离开的,有得癌症死的。我感觉这个行业作息不规律,得病的概率很高是真的。说起来都是泪。教训也是非常惨痛的。在我从业这七八年的时间,身边有三个患癌的记者,全都是30岁,惶恐的很,就是我现在这个年龄。

刘敏(熊阿姨):年我在现在这家杂志实习时,我们可以写关于王立*的《铁岭往事》,内容涉及打黑,*治斗争等,这些在当时都是可以争取的报道空间,现在是肯定做不了的。现在编辑部对选题的阉割越来越强,我去年上半年写了*庄妈妈,讲北京很多中产阶级的母亲,因为每天送小孩学奥数而狂躁焦虑,这篇其实是在写北京教育资源分配的严重不公。

因为现在全国都不允许公开招考好学生、选拔好学生了,所以北京各大学校也是完全在利用这套氛围招录好学生。教委也默许北京一些中学跟奥赛班合作,招收奥赛班竞赛的一等奖,这导致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中产阶级母亲每天疲于奔命。这个稿子不是审丑,不是去讲一群妈妈多傻,每天送小孩上3个奥数班多功利,是讲如今的教育条件下,她们不得不这么做的深层原因。但这篇稿最终还是因为不够积极被毙掉了。

前几天我在做的一个内蒙古枪击案,一个林业局的干警开枪打死了两个副局长,还伤了三个警员。我们前两天就得到消息了,但给当地官方打了两天电话没有回应——只有采访到官方才能发,不回应就发不了。后来新京报发了出来,我们就讨论这个事情要不要过去采访,正在犹豫的时候,新京报的消息存活了十多分钟就被删了,随后我们就收到了禁令,特别快,我们都还没有发什么内容。

潘俊文(沙丘):现在做国内新闻,要推动一个公共事件很难,推动对一个冤案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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