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
秦墨一时语塞。
这个还真不好说。
以秦诺的毒辣，只看她想什么时候发难了，但是他又不能对轩辕啟说实话。
“王爷多虑了，这里是轩辕国，嫡公主就算再胆大妄为，也不会贸然对王爷出手，对两国没有任何好处。”
他话音一落，就觉得轩辕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，不好的预感再次袭来。
就听他说道：“以前本王也觉得在轩辕国的地盘上，一切尽在本王的掌控中，可秦兮狠狠地给本王上了一课，她让本王知道，本王并没有想象中强大，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，还反过来被她步步算计，结局，本王还输了。
你说人有轮回吗？如果秦兮再次出现在本王面前，本王怎么收拾她好？”
秦墨“……”
他说什么好呢？
这人是真不识好歹，秦兮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，他还在这里想着怎么报复？
轩辕啟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愤怒，再次开口，“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吗？也是，死去的人怎么会再次站在本王面前？秦兮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葬身火海，那样的大火，大概烧得她连骨头渣都不剩。”
秦墨对上他的眼神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
“王爷，斯人已去，而且师姐是为了保全王爷才那么做的，还希望王爷能明白师姐的苦心。”
轩辕啟收回视线，犹豫了片刻说道：“你说的有道理，秦兮确实是为了本王死的，如今尸骨无存本王也很伤心，要不用打捞起的那件衣服，给她做个衣冠冢，你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吗？给本王写一下，本王找个高人为她选个好日子下葬，也好往生。”
秦墨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。
“王爷不必如此，我们师门讲究缘分，师姐既然葬于火海泯于江河，便是天定的缘分。”
“你们师门不代表天下人的眼光，立衣冠冢是为了给世人看，又不是给你们师门看，秦兮步步为营，众目睽睽之下死于火海，不也是死给天下人看的，本王的情深也要给天下人看。”
轩辕啟句句在理。
秦墨头皮发麻，“王爷高见，那就依王爷所言，只不过我并不知道师姐的生辰八字，不过师姐生辰八字跟秦诺一样，王爷拿到嫡公主生辰八字也是一样的。”
轩辕啟看着他，“你同意立衣冠冢？”
秦墨面带微笑，“王爷决定便好。”
这是他能决定的？他刚刚反对了，王爷还不是一堆理由把他怼回来。
他不该争辩的，应该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。
听到他的回答，轩辕啟冷哼一声，转身起身离开。
“衣冠冢的事情也交给你处理吧。”
“是。”秦墨恭敬地说道。
窦恒看了他一眼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最近王爷也不知道怎么了，横竖看这位秦公子不顺眼，话里话外都是刺。
“秦公子，最近王爷心情不好，你多担待一点。”
秦墨顺从地点点头，“好。”
看到他这副模样，窦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，可张了张嘴，又不知道说什么。
这也不能怪王爷，这位秦公子简直胆大包天，竟然提议让王爷娶秦诺。
更让人意外的是，王爷竟然答应了！
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一股子诡异。
他快跑几步追上自家主子，就听王爷问道：“你觉得本王能不能活过洞房花烛夜？”
第20章
窦恒顿时觉得头皮发麻，刚要开口，轩辕啟一个冷笑，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。
“算了，你不用说了，说出来也是一堆废话，就知道拍马屁。”
“……”
窦恒果断闭上了嘴。
他确实想拍马屁来着，但也不算拍马屁，毕竟王爷千金之躯，怎么可能活不过洞房花烛夜？
王爷娶亲，王府里变得异常热闹起来，到处张灯结彩，喜气洋洋。
秦墨也变得格外忙碌。
一方面要准备衣冠冢的失去，另一方面秦诺马上就要抵达轩辕国。
他要准备太多的事情，可轩辕啟一直没派人给他，多数时候是他一个人忙里忙外。
身边的丫鬟也只有云竹一个人，一段时间相处下来，云竹越发觉得秦墨跟姑娘十分相似，虽然长相不同，但是他们说话的语气，想事情时候的样子，很多时候都让她觉得，站在她面前的就是姑娘。
“秦公子，你这几天太累了，我给你熬了点儿参汤，你补一补身体。”
云竹将熬好的参汤放在秦墨面前。
秦墨正在看卷宗，头也不抬的说道，“我不饿，你拿去喝吧，你那没有半两肉的身材，比我更需要补。”
云竹愣住了，红了眼眶看着秦墨。
秦墨意识到不对，眸子一顿，放下了手里的卷宗，抬头看着云竹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以前姑娘也说过同样的话，很想姑娘。秦公子，你说姑娘那么聪明，能不能设计让自己活下去？姑娘要是活着该有多好？”
云竹揉着泛红的眼睛，盯着秦墨看。
除了那双眼睛外，秦公子跟姑娘实在没有相似之处。
“人各有命，活好当下吧，我一直没问你，师姐安排你离开了，你为何又回来了？是王爷让人把你抓回来的？”
云竹摇摇头，“不是，是我自己回来的，我那日看到姑娘葬身火海了，多希望我能代替姑娘站在甲板上，然后我就回来了，姑娘待我不薄，她为了王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，必然是十分在意王爷的，我要替姑娘照顾王爷，报答姑娘的恩情。”
秦墨眼神中透出一丝笑意，“师姐没有白疼你。”
闻言，云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，“姑娘什么都好，就是不知道为自己打算，秦公子，我真的很想念姑娘，你想念姑娘吗？”
秦墨见她哭得伤心，递了一张帕子给她，“把眼泪擦掉，师姐最见不得人哭了，那是弱者的表现。”
说着，他还上前替她擦了擦眼泪，手还没收回来，就察觉到两道锐利的视线落在身上，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，“秦公子倒是个怜香惜玉的，这点与你师姐不同。”
“王爷。”秦墨恭敬地问候，仿佛没听到他的调侃。
“王爷。”云竹则后退了一步，小声解释道：“王爷，是云竹太想念姑娘，秦公子安慰奴婢，是奴婢的错。”
“想念姑娘有什么错？是姑娘心狠罢了！我看秦公子挺怜香惜玉的，不如就将云竹许配给你，跟着你也算是云竹的造化。”轩辕啟话是对云竹说的，可视线一直落在秦墨脸上，眸子里的忧伤一闪而逝。
秦墨眉头微皱，察觉到轩辕啟心情不好，没有立即开口。
“怎么了？不愿意？”轩辕啟问道。
第21章
“倒不是不愿意，只是云竹是师姐带出来的人，跟着我无名无分的只怕委屈了她。”
“云竹，本王将你赏赐给秦公子，你委屈吗？”轩辕啟问道。
云竹脸颊微红，这赏赐来的措不及防，她虽然分不清自己的心意，但也知道这王府里，王爷说了算，她低头说道：“回王爷的话，能伺候秦公子，是奴婢的荣幸，只要秦公子不嫌弃，奴婢自当尽心尽力。”
“听到了吗？”轩辕啟看向秦墨。
秦墨听出来了，轩辕啟就是故意的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应下来，可这显然对云竹的名声不好。
“多谢王爷厚爱，只是大局当前，在下无心个人私事，而且等事情尘埃落定，秦墨自当离去，天涯海角居无定所，秦墨不想耽误云竹姑娘，她该有个安稳。”
人与人不同，云竹最好的选择就是安稳。
轩辕啟冷哼一声，“你倒是为人着想，与你师姐不同。”
秦墨无言以对。
还真是人走茶凉，师姐走了也不过百天，他就话里话外地数落师姐的不是，也不想想师姐是为了谁，连命都不要了？
听一次两次他还能忍住，说得多了，他便有了些脾气。
“王爷，师姐最是重情重义之人，她为了保全王爷命都没了，王爷就算不感念师姐，也不该如此诋毁她。”
轩辕啟突然变了脸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，声音如冰。
“你大概没搞清楚，本王何时需要她保全了？本王身为摄政王，难道还保不住自己的命吗？就算保不住，本王宁愿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替本王死！一厢情愿替本王死，本王就该感激涕零吗？
你错了，本王只会恨！恨那个罔顾誓言，一厢情愿替本王做决定的人！你懂了吗？”
四目相对，秦墨眼神闪烁了一下。
他应该懂吗？
“王爷冷静，我懂不懂并不重要，师姐香消玉殒已经是定局，师姐的衣冠冢的事情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，只等拿到师姐的生辰八字，便可以选定时辰立碑了。”
听到秦墨的话，轩辕啟的脸色彻底沉下去，“本王说过，本王最恨的就是欺骗，你既然这么巴不得下葬，本王成全你！”
扔下话，轩辕啟拂袖而去。
秦墨看着他的背影消失，才惊觉后背早已冒出了一层冷汗。
原来，他如此恨！
吓得一声不敢吭的云竹回过神来，小心翼翼地问秦墨，“秦公子，王爷那些话是什么意思？”
总觉得，王爷话里有话，刚刚那些话明着是对秦公子说的，其实是说给姑娘听的。
难道——姑娘还活着？
对上云竹满怀期待的眼神，秦墨终究是移开了视线，“大概是王爷太过思念师姐，由爱生恨吧。”
“秦公子，姑娘还活着吧。”云竹大胆地问道。
秦墨看到她眼中越发明显的雀跃，眉头越拧越紧。
连云竹都察觉出端倪了吗？
如此，轩辕啟怕是已经笃定了！
他喃喃道：“大概还活着吧，师姐一直活在我的心里。”
云竹脸上刚刚绽放的笑容凝固，收拾了碗筷就走了，临走的时候说道：“秦公子不若姑娘磊落，若是我问姑娘这样的问题，姑娘必然会给我一个明确答复。”
第22章
秦墨看着云竹消失的背影，紧绷的心莫名地平静下来。
这小丫头，到底是差点道行。
不过想到轩辕啟，他又觉得头大，真的那么恨吗？他以后还是跟他保持点距离吧，等秦诺来到轩辕国后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，万一活不到最后，想太多也没有意义。
很快，就到了秦诺抵达轩辕国这日，摄政王府闹哄哄的，宫里特意派了中宫迎接，以彰显轩辕国的大国风范。
秦墨今天穿了一件烟灰色的长袍，面如冠玉，五官精致却透着一丝淡然，玉冠束发，整个人神采奕奕。
云竹面无表情地替他整理着衣物，一句话不说。
秦墨也是很无奈，自那日后，这小丫头就开始跟他赌气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。
“还生气呢？”
“云竹不敢生秦公子的气。”
秦墨捏了她的脸颊，“都快气成河豚了还说没生气？你这小丫头也太口是心非了。生气归生气，记住我交代你的事情，办砸了，姑娘可就永远回不来了。”
“姑娘——”云竹刚要说姑娘早就回不来了，可回过神来后，整个人惊住了，“秦公子，你是说——”
“我什么也没说。”秦墨平静地说道。
云竹瞬间就懂了，眼眶通红，“云竹明白，云竹一定谨记公子嘱托。”
秦墨刚点了下头，窦恒就匆匆而来，“秦公子，你准备好了吗？王爷都等着急了。”
“还不到时辰。”
窦恒瞬间苦不堪言，“您就不能早一点动身吗？船只靠岸也不是那么准时的，万一顺风早到呢？”
这话是王爷说的，他只是原封不动地转达。
王爷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，看谁都不顺眼，平时外出三催四请的出不了门，今天却硬是提前两个时辰便出了门，还让他来催秦公子出门。
他当时那么回王爷的，被王爷一顿怼。
“窦侍卫说的有道理。”秦墨默了默，给出了一句中肯的评价。
这话可不想窦侍卫说的，倒像是他家那位主子说的。
窦恒一愣，所以就只有他不懂主子的心思吗？他看了看秦墨，貌似都准备齐全了，但还是问道：“秦公子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好了，我们走吧。”秦墨点点头，看了眼云竹。
云竹立即点头，“公子放心，公子交代云竹的事情，云竹一定办到。”
窦恒看着云竹，他觉得云竹也变了，今天是个什么日子，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正常呢？
摄政王府大门外，几辆豪华的马车一字排开。
秦墨跟着窦恒出去，扫了一眼，正准备上后面的马车，就被窦恒拉住了，“秦公子，王爷有话给你交代，你去跟王爷一辆车。”
秦墨皱起了眉头，还没来得及拒绝，轩辕啟已经先开了马车上的帘子，锐利的视线横扫过来，“上车。”
“是。”
秦墨别无选择，只能上了马车。
外面看着挺大的，可车厢四周加厚了一层隔板，加上桌子美食等，就显得车厢里十分拥挤。
尤其是一进去，就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。
秦墨打心底抗拒，却还是硬着头皮坐在了轩辕啟对面，“不知王爷有何事交代？”
“自然是有关秦诺的，好歹你也是秦国皇室中人，与本王说说，那位野心勃勃的嫡公主，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？”
第23章
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，秦墨心想你总算问正事了，他略一思考，将早就准备好的答案说了出来。
“王爷，秦诺即便嫁到王府，生活起居也会由她的人一应照料，唯一王爷需要克服的，是秦诺的容貌。”
轩辕啟嗤之以鼻，“本王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人，长得再美，在本王眼里都一样。”
秦墨不理会他这话，接着说道：“不是美丑的问题，而是秦诺与师姐长得一模一样，她们原本就是双生，这一点王爷应该想到。”
轩辕啟的眸子沉下去。
事实上有关秦诺的消息不少，但是无人知道她的容貌，至于二公主秦兮，在秦兮出现在战场上之前，他闻所未闻，还是第一次听说秦国原来有两位公主。
这世间双生子有许多，但大多数不尽相同，就算外貌相似，但气质方面也是千差万别。
所以，他从未想过秦诺跟秦兮，有多相似。
因为在他心里，秦兮无可取代。
“王爷？”秦墨见他一直不说话，轻轻唤了一声。
轩辕啟回过神来，缓缓说道：“即便再想象的人，也有区别，本王不会认错人。”
看到他笃定的神色，秦墨没再说什么。
耳听为虚眼见为实，很快，王爷就会知道什么叫一模一样了！
“你见过秦诺？”
“未曾。”秦墨说道：“嫡公主身份尊贵，我与师姐都是生下来便被送出了皇宫，师姐每年宫宴还会回去一趟，而我从未回去过。”
作为女权国的皇子，他的存在就是皇室的一枚棋子，仅此而已。
轩辕啟勾了勾嘴角，递了琉璃杯给他，“喝点酒。”
“多谢王爷，不过喝酒误事，今天事务太多，我怕喝了酒影响正事，还是改日，若王爷有兴趣，在下一定陪王爷喝个痛快。”秦墨说道。
轩辕啟收回了酒杯，却还是说道：“记住你说的话，你可没有你师姐那份殊荣，你若是敢骗本王，本王会让人把你丢到护城河里喂鱼。”
秦墨打了个寒颤，立即说道：“在下自然不敢欺瞒王爷。”
轩辕啟冷哼了一声，下令出发。
车厢里静悄悄的，气氛有点诡异，秦墨受不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神，索性转身先开了帘子一角，瞧着外面的景色。
两边百姓很多，大多数人抱着凑热闹的心思，脸上洋溢着朴实的微笑，突然，他看到了一张凝重的脸，下意识地将帘子放下，同时往后躲了一下。
“怎么了？”
一道关切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，轩辕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他旁边。
秦墨被吓了一跳，急忙往旁边闪躲险些撞在车厢上，轩辕啟眼疾手快，将手垫在他的头上，“慌什么？本王就这么可怕？”
“不是的。”秦墨连忙解释，他想往后退一点拉开两个人的距离，可轩辕啟紧挨着他，后面就是桌子，根本退无可退。
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，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强大的气息，火热的呼吸拂过脸颊，她忍不住颤栗了一下，抬手抵在他胸口，一边推他一边解释，“我刚刚看到一个人，不像轩辕国的人，秦诺的侍卫有提前抵达的吗？”
第24章
自从秦诺同意和亲，他便一直派人密切